雪素

立冬是节气，也是节日。这一天，东北人家里都是晚上吃顿饺子的。饺子不比披萨狂欢，却饱含着披萨所没有的团圆福气。你有想过民俗的来历吗？没有冷的，显不出热的。抽烟机鸣啸着文明，居室舒适了，只是小锅里煮不出大锅来的蒸蒸热气。

午后下起雪来，多么应情的雪啊！好兆头。照经上的说法，“自天佑之，吉无不利。”只是，经书上说的，一定与天地准吗？

雪是我的憧憬，那里有我的想象，可照见似曾相识的影子；如阿弗洛迪忒，如伊……可今天，她却背身过去。她的背景亦美，我骗不了自己……

究竟发生了什么……

东北天的黑云逼近了，街谈巷议，这些天都是它的消息，如今果然降临。它越积越重，压向我的心头。我沉了箱体……

“小区居民注意了，请带上您的手机、居民身份证，速到网球场核酸检测。”街上，白色戎装的卫士手提着便携式播音器奔走呼喊。“惕号，莫夜有戎。”父辈弭耳之音，犹然振颤人心。

老的少的，携妇将雏，人们陆续居楼里走出。棉衣罩头，是黑是蓝，分呈的雪色，裹动的人群，一如河流。重中之重，命运共同体，小区的人们第一次走向一起。

谁站上了食物链的顶端？新冠是不是物种？谁更强大……我糊里糊涂。

街灯迷茫，蓝闪白闪的萤光，检测队伍迤逦不息。单位明早追要健康码，这晚必须蒇功。

马其诺防线、大西洋堡垒，它们都有明确的想敌。而我们的敌人，它又在哪里？在冷链？在地沟？是蝙蝠？是果子狸……如果人体可比掩体，那么，我们已经就铸了三道防御体系；这样是不是就可以？世界上没有不攻破的工事，而我们的敌人，又不知比你想象中的强大了多少；挺住，它在比拼我们的智慧和耐力。潜里的威胁，我们还没挖出它的隐身，不知它何时会来、会在何地向谁攻击……

伊阿宋播下龙牙，地里长出整队的甲士。是你如何战胜它？智勇的伊向其掷出一块巨石，甲士火拼了，彼此砍杀……

如去如来，亦或再现伊阿宋的故事，那将是人类的造化。天定胜人，人亦胜天，只是防御之险，切不可以掉以轻心。工事可摧，正是它的防御。亦或还有第四道、第五道防线，那就振做起来，正视它。防御，人自为战；因为他人，我们先要武装自己。潘多拉的匣子关闭着，人类又怎会呢？据此失望，且不可取；何况，还有孩子呢？

夜纵深，亲朋致安，我在人流中……

云不见散，地素白，雪落无声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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